No.38 逐步放开的海上保税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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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歌曲《大海航行靠舵手》
自去年疫情爆发以来，国际航运市场在触底反弹之后景气度迅速攀升，国别间的供需错配反而加速了货物流动，波罗的海干散货指数（BDI）目前已创出了2010年以来的新高，并且还在不断上行中。
大海航行靠舵手更要靠燃料，作为环保提标后的主流船燃——低硫燃料油，中国的进口与消费量持续稳步提升，而进出口环节的税负问题自然是企业需要考量的，于是也有了庞大的保税油市场。保税油是国家按照国际通行的惯例，为国际航行的船舶提供油品供应免税，具备资质的保税油经营企业可直接从国际市场进口燃料油，为国际航运船只开展海上加油业务，不占用进口配额，免征进口环节的关税、消费税、增值税。燃料油的进口税负包括进口关税1%、消费税执行标准为1.2元/升（合1218元/吨）、增值税13%，则每吨燃料油价格=（燃料油美元价*汇率*1.01关税+1218消费）*1.13增值税，征税前后差个两千多，成本变化确实不小。
从市场空间看，全球船用燃料油消费量接近3亿吨，其中约45%集中在亚太市场，而作为亚太最主要的船燃销售国，2020年新加坡船用燃料油销售总量约为4983万吨。相比之下，2020年中国保税船用油加注总量1701万吨，虽然同比上涨了42.22%，但距离新加坡仍有不小的差距。随着国内日益增长的港口货物吞吐量以及各个自贸区的新政红利不断出台，从舟山到深圳再到海南，中国保税船用油加注市场的发展潜力巨大。
从经营主体看，长期以来，国家对保税油特许经营审批权一直严格控制，2017年之前也就下发了五个牌照，其中一家为中石油与中远海运合资（中国船舶燃料油有限公司），三家为中石化下属（中石化中海船舶燃料供应有限公司、中石化长江燃料有限公司、中石化浙江舟山石油分公司），剩余一家民营企业（深圳光汇石油）。整个市场长期以来还是以两桶油为主，民企为辅的格局。民企光汇石油也曾借助这一牌照的优势快速扩张、香港上市，向上游并购油气田、向下游发展加油站及电商平台，但最终还是被高杠杆反噬，一度走向实控人被裁定破产、港股退市的境地，目前在政府的持续帮扶以及金融机构的维稳之下才有所好转。
而随着近年来自贸区政策红利不断出台，牌照垄断的局面已经逐步被打破：
第一是浙江自贸区。根据2016年下发的《国务院关于印发中国(浙江)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的通知》，首次将自贸区内国际航行船舶保税加油许可权下放至舟山市人民政府，同时也明确了保税油供应资格的申请条件并放宽了资本准入限制，甚至还突破了跨关区直供限制，允许保税燃料油加注突破浙江自贸区范围，延伸至宁波、南京、上海关，并实行“一船多供”、“一库多供”、“跨地区直供”、“港外锚地供油”、“先供后报”等便利措施。当地政府随后很快批复了几家企业经营资质，包括省属国企浙能集团的舟山浙能石化、当时尚未暴雷的华信集团下属的华信国际舟山石油，以及民企中油泰富船舶燃料、和润集团舟山能源化工，依靠政策红利，舟山也迅速抢占了国内保税油加注的最大份额。
第二是深圳先行示范区。2020年10月国务院公布了深圳综合改革试点中的“40条首批授权事项”，其中就包括了“赋予深圳国际航行船舶保税加油许可权，进一步放开保税燃料油供应市场”。2021年上半年，深圳市委市政府将本市下发的第一张国际航行船舶保税燃料油经营批准证书授予了盐田港集团，支持保税燃料油直供国际航行船舶业务在盐田港区首先落地实施，6月29日首班国际集装箱货轮在港区加注保税燃料油。此外，授权事项中还有“试点国际航行船舶保税液化天然气加注业务”，相信未来国际LNG动力船舶加注业务也将随着相关配套设置的建设得以拓展。
第三是海南自贸区。2021年5月，商务部等20部门联合印发的《关于推进海南自由贸易港贸易自由化便利化若干措施的通知》提出，将海南省省内国际航行船舶保税加油许可权下放海南省人民政府，经批准的保税油加注企业可在海南省省内为国际航行船舶及以洋浦港作为中转港从事内外贸同船运输的境内船舶加注保税油。可以看出为进一步支持海南自贸区建设，国家首次提出了“内外贸同船运输”的概念，加大了优惠力度。以海南洋浦港作为中转的内外贸同船运输船舶，由当地的交通海洋与运输局核定航次中所需保税油的加注量，航次所需不含税油加注量=本航次里程×（燃油消耗率×额定功率÷额定航速），核定完成并查验相关资质无误后再提交海关进行申报。政策红利总是立竿见影，目前海南的保税燃料油的加注量也已开始几何级数的倍增。
再回到光汇石油，保税加油牌照的垄断优势虽然逐渐消散，但作为知名民企，港区政协委员的身份未变，政府帮扶脱困的力度也一直未减。前期违约暴露之际，金融机构也曾大力诉讼清收，一度将公司所持微众银行股权打到挂网拍卖，但最终还是在民企座谈会后整体帮扶纾困的氛围之下戛然而止。最近的新闻则是盐田港集团宣布成功收购了公司在浙江舟山的石油储备基地及配套油品码头，也算是进一步盘活了优质资产，对国企民企双方都有好处吧。
雨露滋润禾苗壮，政府扶持民企活。借本轮周期之力，上游油气采掘资产的价值得以重估，也期待公司能重回复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