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取出口退税可能构成刑事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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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先析】

单位和个人主观上具有骗取出口退税的故意，才能认定构成骗取出口退税罪。单位作为进出口公司，在不见客户、不见货物、不见外商的情况下，允许挂靠人自带客户、自带货源、自行报关从事出口业务，并帮助挂靠人申请出口退税，虽然属于违法违规行为，但该行为本身不足以推断单位主观上具有骗取出口退税的故意。
在没有其他证据证实单位主观上明知挂靠人具有骗取出口退税故意的情况下，应依法认定单位无罪。

【基本案情】

广东省广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
2010年10月至2014年11月间，被告单位广州德览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德览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即被告人徐占伟为牟取非法利益，伙同他人在没有实际货物交易的情况下，虚构德览公司与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金金服装加工有限公司、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兴兴绒毛服装加工有限公司、山东省乳山市超越服装有限公司、河北省巨鹿县恒合绒毛制品厂存在贸易关系，并以采购合同、送货单、资金支付等资料进行假报出口。
同时，被告人徐占伟操控德览公司接受上述四家公司或企业虚开的增值税发票共计930份，并提供虚假资料、持上述虚开的增值税专用发票中的900份向国家税务部门申报出口退税，被告单位德览公司、被告人徐占伟按照出口金额每美元收取人民币0.03元至0.05元的比例收取手续费。经核计，被告人徐占伟操控被告单位德览公司合计涉及骗取退税额人民币13982187.38元，其中已经退税人民币10256310.61元。
广东省广州市人民检察院认为，被告单位德览公司、被告人徐占伟作为被告单位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无视国家法律，以假报出口的手段，骗取国家出口退税款，数额特别巨大，根据《刑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二百一十一条的规定，应当以骗取出口退税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被告单位德览公司辩称：德览公司系被林某坤等人挂靠而参与出口退税，挂靠人隐瞒了假报出口的真相，德览公司按程序履行了审核业务，主观上不其有骗取出口退税的故意，不构成骗取出口退税罪。
被告人徐占伟及其辩护人辩称：
（1）德览公司与林某坤等人系挂靠关系，林某坤在从事挂靠经营的过程中，隐瞒了虚假出口的真相，被告人无从得知林某坤等人在从事骗取出口退税业务；
（2）德览公司履行了正常的审核义务，申请退税的发票均是真实发票，出口货物均通过海关网站核查，德览公司无从知晓出口业务的虚假性；
（3）德览公司获取的收益仅为18万元的挂靠费，与出口退税所获非法所得相比，德览公司的收益与风险明显不成比例；
（4）挂靠人林某坤等未到案，关键证据缺失。综上，现有证据不足以证实徐占伟主观上具有骗取出口退税的故意。
法院经审理查明：
被告单位德览公司为外贸企业，具有进出口经营权和出口退税权，被告人徐占伟任该公司法定代表人，为该公司的实际负责人。
2013年，经与林某坤、张某萌商议，被告人徐占伟同意林某坤、张某萌挂靠被告单位德览公司从事服装出口业务，由被告单位德览公司负责提供加盖公章的空白采购合同和报关单给林某坤、张某萌，由林某坤、张某萌自行负责组织货源和自行报关出口，被告单位德览公司在收到林某坤、张某萌提供的出口合同、报关单证及发票等资料后，再向国税部门申请退税，并按照出口金额每美元收取人民币0.03元至0.05元的比例收取手续费。
2013年10月至2014年11月间，被告单位德览公司通过上述方式共接收林某坤、张某萌提供的由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金金服装加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赤峰金金公司）、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兴兴绒毛服装加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赤峰兴兴公司）、山东省乳山市超越服装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乳山超越公司）、河北省巨鹿县恒合绒毛制品厂（以下简称巨鹿县恒合厂）等四家公司开具的增值税专用发票930份，并持其中的900份发票向国家税务部门申报出口退税，共计申请退税款人民币13982187.38元，其中已经实际退税人民币10256301.61元，所申请的退税款扣除应收取的挂靠费后，余款均汇入林某坤指定的账户。

【法院判决】

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7年10月27日作出（2016）粤01刑初472号刑事判决：
一、被告单位广州德览贸易有限公司无罪。
二、被告人徐占伟无罪。
宣判后，被告单位广州德览贸易有限公司、被告人徐占伟没有提出上诉，公诉机关广州市人民检察院提出抗诉。二审期间，广东省人民检察院认为抗诉不当，申请撤回抗诉。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于2018年5月9日作出（2017）粤刑终1795号刑事裁定：准许撤回抗诉。判决已发生法律效力。

【判决理由】

法院生效裁判认为：被告单位德览公司以及作为被告单位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被告人徐占伟，利用德览公司作为进出口公司可以申请退税的资质，为他人提供挂靠服务，在不见客户、不见货物、不见外商的情况下，允许挂靠人自带客户、自带货源、自行报关从事出口业务，并持挂靠人提供的发票申请退税，显属违法违规行为。
但本案并无证据证实被告单位德览公司主观上明知挂靠人具有骗取出口退税的故意，不能排除被告单位德览公司确系被挂靠人蒙蔽的合理怀疑。被告单位德览公司及其诉讼代表人、被告人徐占伟及其辩护人所提辩护意见合理，本院依法予以采纳。公诉机关指控被告单位德览公司、被告人徐占伟骗取出口退税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指控的罪名不能成立。
（全文完，感谢您的耐心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