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也“双标”！八成利润依赖出口退税，九州风神IPO在吹什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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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风神招股书多处数据出现“双标”问题，信息披露质量堪忧。同时，其突击入股、低价入股情况也引发市场关注







《投资时报》研究员 李璐


大部分电竞软件对电脑硬件都有着很高要求，如需要高端CPU及显卡等支持电竞软件在高特效下的流畅与稳定运行。为了保障这些高端硬件运行，就需要配备高端电脑散热器、机箱、电源等设备。


北京市九州风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九州风神）就是一家具有自有品牌、自主知识产权的电脑硬件企业，其“DeepCool”产品在国内外电脑散热器行业具有一定知名度。除核心产品电脑散热器外，该公司还从事电脑硬件产品的研发、生产及销售，如机箱和电源等。


近日，九州风神开启了首发上市之路。本次IPO该公司拟募集资金4.59亿元，其中3.97亿元用于生产制造基地建设项目、0.62亿元用于研发中心建设项目。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IPO并非九州风神首次出现在资本市场，其曾于2018年末在全国股转系统短暂挂牌，之后便转战创业板。但即便有如此丰富的资本市场经验，九州风神的信息披露质量仍堪忧。


《投资时报》研究员翻阅其先后发布的招股书发现，在同一份招股书内，该公司曾多次出现数据口径前后不一致的情况，并且对于错误数据也未在更新版的招股书中予以更正。此外，该公司自身经营还存在利润主要依靠出口退税、境外销售面临风险等情况。且在新规下，其股权激励计划有成为低价突击入股的风险。


令人费解的双标数据


作为以生产电脑配件为主的企业，产品的产能、产量和销量均是反映公司营运及盈利能力的重要指标，而从九州风神的招股书来看，其对这些指标的披露严谨度令人生疑。


首先，是产销率指标的计算方法。2017年至2019年，该公司电脑散热器的产销率分别为219.61%、237.47%、128.96%，而2020年前三季度产销率骤然跌破100%，降至86.58%。此变化并非产量和销量结构改变导致，而是指标计算方法发生了改变。


2017年至2019年及2020年9月末（下称报告期），该公司电脑散热器产量分别为336.16万件、239.61万件、482.87万件和446.96万件，销量分别为738.23万件、568.99万件、622.71万件和516.21万件。可以看出，2017年至2019年其在计算产销率时使用的是“销量/产量”。而2020年9月末计算产销率时使用的是“产量/销量”，即颠倒了分子与分母。同样的问题还存在于工业散热器以及机箱的产销率计算方法上。


前后两版招股书中该问题都赫然存在，然而该公司并未对计算方法改变的原因进行阐释。而在同一份招股书中对同一指标设定双标口径，无疑会给投资者带来误解。


无独有偶，数据双标问题还存在于产量的核算口径中。


据招股书披露，报告期内，其计算电脑散热器的产能利用率时产量分别为602.72万件、441.25万件、937.35万件和902.84万件，明显高于计算产销率时的产量。招股书附注显示，计算产能利用率时产量包括成品与半成品风扇产量，而在计算电脑散热器产销率时，产量却是另一种口径，仅包括成品风扇产量。该公司在招股书中亦未对上述计算方法的差异进行说明。


有分析认为，由于两个指标中“产量”所处的位置不同，在计算产能利用率时，增加产量也意味着增加产能利用率。


双标数据或可以生成亮眼的报表，却让投资者对数据真实性产生质疑。根据《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规定，信息披露义务人披露的信息真实、准确、完整，不得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而九州风神招股书中表现出的信息披露问题，或违背了上市规则。


九州风神报告期内产销率数据（万件）

数据来源：公司招股说明书

利润依赖出口退税


从九州风神主营业务收入地区构成可以看出，该公司主营业务收入以境外销售为主。报告期内，其境外销售收入分别为3.16亿元、3.04亿元、3.9亿元和4.4亿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73.71%、73.69%、74.11%和75.73%。


如此收入结构存在一定外销风险。如其业务所在国家地区的政治经济形势、产业政策、法律法规等发生变化，可能会给该公司业务的正常发展带来不利影响。


此外，国际贸易环境变化走向难以预计，美国政府对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范围和征收税率也在不断变化。在2019年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发布的关税豁免清单中，该公司成品风扇及导热膏均不在被豁免的范围。其他产品虽在豁免清单中，但随着豁免于2020年12月31日到期，目前该公司主要出口至美国的产品均被征收25%的关税，上述关税征收或致公司美国地区出口业务收入及盈利水平下降，进而对其整体经营造成一定的影响。


较高的境外销售收入表现出的另一个问题体现在利润水平上。由于九州风神出口货物适用《出口货物退（免）税管理办法（试行）》（国税发[2005]51号），出口货物免征增值税，相应的进项税额根据不同产品的出口退税率予以退还，进项税征税率与出口退税率的差额反映在营业成本中。


报告期内，该公司收到出口退税金额分别为0.39亿元、0.46亿元、0.37亿元和0.27亿元，占各期利润总额的比例分别为82.98%、93.27%、81.86%和24.09%，占扣除股份支付影响后的利润总额的比例分别为65.7%、87.02%、40.31%和24.09%。


而其境外销售不予以退税金额仅分别为116.35万元、101.72万元、39.63万元和6.85万元，占公司扣除股份支付影响后的利润总额的比例只有1.97%、1.94%、0.44%和0.06%，对整体利润影响较小。


可见，九州风神对出口退税较为依赖。据《投资时报》研究员了解，2017年至2018年4月，该公司所适用的出口退税率主要为17%，2018年5月至2019年3月主要为16%，2019年4月至今主要为13%。如果未来国家根据国内外宏观经济发展和产业政策调整的需要，进一步调低公司产品的出口退税率，将使得公司营业成本增加，从而对公司经营业绩产生不利影响。


九州风神出口退税金额占利润总额比重（万元）

数据来源：公司招股说明书

股权激励构成低价突击入股？


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内九州风神净利润分别为0.37亿元、0.4亿元、0.29亿元和0.92亿元，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分别为0.46亿元、0.41亿元、0.68亿元和0.86亿元，与多数公司扣非净利润少于净利润相反，九州风神扣非净利润反而高于扣除之前的净利润。


对此，九州风神称，2017至2019年，该公司均对骨干员工进行了股权激励，产生了股份支付费用，导致公司扣非净利润高于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的净利润。


《投资时报》研究员分析了该公司历年股权激励情况注意到，其IPO前夕的两次股权激励值得关注。其一是2019年7月向董事黄从利增发250万新股，股票发行价格为2.94元/股；另一次是2020年1月，向董事会秘书兼副总经理刘赫丽增发64.5万新股，股票发行价格同样为2.94元/股。


从增发价格来看，招股书中称该价格系结合公司2018年12月31日经审计每股净资产并与相关激励员工协商确定，然而，2019年11月、2020年5月，九州风神增资时的股票发行价均为14.1元/股，股权激励的价格显著低于一般增资价格，疑似构成低价入股。


从增发的时间上来看，根据中国证监会2021年2月5日发布的《监管规则适用指引—关于申请首发上市企业股东信息披露》，申报前12个月内产生的新股东将被认定为突击入股，且上述新增股东应当承诺所持新增股份自取得之日起36个月内不得转让。九州风神2020年9月递交招股书，因此2020年1月向董事会秘书兼副总经理刘赫丽增发的股份或将被认定为突击入股，需按新规执行。